《路边野餐》最初不过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初衷。毕赣连同影展上认识的朋友,又联络了北京一些艺术院校的学生,组了个“草台班子”剧组,大家利用暑假时间想完成一个长片。当时电影甚至没有报备龙标,许可证是在影片送往瑞士洛迦诺参赛期间才补上的。但由于影片上乘的艺术水准,吸引了制片人沈旸的介入,作为监制,注入资金,完成了更加成熟的后期。之后更多的奖项加持,让几家宣发公司先后表达了发行这部电影的意向。 既然意外地有人愿意发行,毕赣要面对的事情就不再是创作的单纯。十八个城市的路演,毕赣要一遍遍地向观众说明他的电影观。 接受采访多了,他也渐渐习惯这些附加的工作。“以前100%拒绝,现在拒绝70%和外界对话。目前我已经被开掘到最大的合作限度。” 不过,《路边野餐》的确是个晦涩的片子,表示“看不懂”的观众大有人在,发行方让毕赣录制了一条导演音轨,解说电影中的镜头、拍摄方式及导演意图。毕赣虽不认为这是好办法,但也配合了。“录音轨是一个不太好的主意,但不至于特别傻逼,也没有违背任何伦理道德,那我就配合一下。”但毕赣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或者意愿去接近观众,“从我写剧本到拍完的每一天,都不是为了要与他们对话。作品自然会找到能够对话的人。” 很快,毕赣会和《路边野餐》的制片人一起成立自己的电影公司,公司的名字就叫“荡麦影业”。毕赣开这公司的目的听起来也很自我,“做公司完全不在计划中,我就是想有自己的节奏,如果我的片子是别人来主投的话,那就难免要被别人牵着走。” 原本定档6月的《路边野餐》选择延期到国产片保护月,不过1%的排片对于一部院线电影来说,还是相当“惨烈”。对于这样的结果,毕赣倒是很坦然,“我去了几个影院,发现影院经理都还蛮辛苦的。他们要考虑的指标,虽然不合理,但是可以理解。” 毕赣其实想着,忙完电影上映,他要赶紧回到自己下一部电影的创作中去。下一部电影叫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“依然特别的伟大”,“二三十岁做的都是牛顿的工作,下一部电影要实现的是类似电影从无声到有声、从黑白到彩色这样的意义,但我很难跟别人讲清楚,电影有电影的文法、语言、界限,我想去一切过去电影没有抵达的地方。”(文/陈晨) |